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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1-09-09

奇怪的西方記者

原文網址:
http://mag.udn.com/mag/newsstand/storypage.jsp?f_MAIN_ID=78&f_SUB_ID=5045&f_ART_ID=338705

奇怪的西方記者

‧讀者雜誌 2011/09/08
喬什夫不明白為什麼西方人說到非洲就會說到陰暗。其實,要說陰暗,倫敦才陰暗呢!安娜說道:「描寫陰暗,是為了讓人們感受陽光;描寫低俗,是為了讓人們嚮往高雅…」


【作者/鄧笛;名昕/摘自《環球時報》2011年4月6日】
安娜‧魏特爾出了飛機場,首先戴上墨鏡,然後往身上噴了噴剛從機場商店買的防蟲劑。她想,這是她到非洲工作面臨的最大問題。像她這樣一個名記者,怎麼能住非洲骯髒的旅館,吃垃圾一樣的飯菜呢?當然,這些髒、亂、差的事情可以寫出一篇不錯的文章。


(圖/馮煌)

此刻,另外一位記者喬什夫‧阿杜拉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。他是拉哥斯《星報》的記者。當他聽說自己將要見到聞名遐邇的歐洲記者安娜‧魏特爾時,心中忍不住一陣激動。「她需要得到奈及利亞同行的幫助。」安娜‧魏特爾的助理打電話時這樣對他說。

喬什夫沒有像以往一樣驅車回家,而是將車開到安娜‧魏特爾的下榻處。這是一家國際連鎖飯店,或許是因為安娜‧魏特爾對飯店的期望值太高了,她見到喬什夫時先是抱怨了一陣,說空調性能不好,房間裡還有蚊子。「咱們找一家飯店邊吃邊聊,」她說,「找一家…有非洲特色的…哦,對,那種裝飾得五顏六色的…」

喬什夫想了一想,想到了一家可以吃到奈及利亞傳統菜的飯店。他開車帶安娜去了那兒。他對這家飯店很滿意,但是安娜似乎不以為然。「嗯…太乾淨了。」她說,「又乾淨又安靜…」

「這樣不好嗎?」喬什夫問。

「缺少了一點非洲元素。」安娜說。

「你指的非洲元素是什麼?」喬什夫問。

「嘈雜、擁擠、混亂、花花綠綠…」

「唔,」喬什夫說,「拉哥斯的確是一個喧鬧的花花綠綠的城市,人口眾多…但是,我們都喜歡去好的環境吃好的菜餚,這和別的地方的人沒有什麼兩樣!」

安娜顯得很失望。「在這兒我找不到一點兒非洲的感覺。」她說。

「安娜,」喬什夫解釋道,「非洲是一塊大陸,有54個國家,9億人口,使用的語言有多少種至今也沒有統計出精確的數字—大概有幾百種吧!」

喬什夫試圖告訴她,非洲是千姿百態的,不能讓一個地方的面貌代表整個非洲的形象。但是,安娜根本不聽。喬什夫只好改變話題。

「那麼,您將寫些奈及利亞的什麼呢?」他問。

「還沒有確定。」安娜說,「我要走走看看,感受一下。比如,槍支、犯罪、那些餓得瘦骨嶙峋的人…還要配上圖,如果可能的話,最好是瘦骨嶙峋的饑餓者手中持槍從事犯罪活動…」

喬什夫想了一會兒。「是的,與別的大城市一樣,拉哥斯也有犯罪現象,但是,我不認為這是什麼有趣的題材,而且在這裡你很難找到許多餓得瘦骨嶙峋的人。」他指著桌上豐盛的菜餚,「我們這兒的人吃得都很好!」

「說說你們報紙的情況。」安娜也改變了話題。

「有各種欄目,」喬什夫說,「當然,也會報導犯罪,如果你感興趣,我可以給你講講曾經發生的…」

「這有點兒意思。我想,我可以用我的影響力讓這類報導更加…」「我有一個想法,」喬什夫說,「你為什麼不寫一寫拉哥斯人的日常生活呢?你知道,寫到非洲,人們就會寫到饑荒、戰爭、腐敗…但是,這些並不是大多數人的真實生活狀況。」

安娜顯得很困惑。喬什夫繼續說道:「你為什麼不寫一寫普通人的普通事,比如這個飯店,比如學校裡幸福的孩子…」

「讀者不喜歡看這些。」安娜說,「我需要落日下陰暗的非洲這樣的意境…」

喬什夫不明白為什麼西方人說到非洲就會說到陰暗。其實,要說陰暗,倫敦才陰暗呢—喬什夫有一年12月份去過倫敦,才下午3點,天就黑了,而奈及利亞是他見過的陽光最明媚的地方。安娜不理會他,繼續說道:「描寫陰暗,是為了讓人們感受陽光;描寫低俗,是為了讓人們嚮往高雅…」

「這我能理解,」喬什夫說,「可是,在奈及利亞有低俗的人,也有高雅的人,你為什麼不寫一寫高雅的人呢,比如那些作家、學者…有很多的呀,如1986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沃爾‧索因卡,1991年布克獎得主班‧歐克利,著名作家齊諾瓦‧阿切比…他們有好多事值得說一說…」

喬什夫從安娜的臉上看出了不屑一顧,似乎只有她自己才是唯一重要的學者與作家。

幾天以後,安娜回到了倫敦。「去了一趟非洲,總得寫些什麼,寫什麼呢?」她打開電腦,開始打字:「非洲是一個神秘的地方,一下飛機,我就能強烈地感受到這一點…喬什夫‧阿杜拉有一張典型的非洲人的臉,他是一個思想開明的記者,是一名在黑暗的非洲不懈地為爭取言論自由而頑強鬥爭的勇士…沒有我們的幫助,他將困難重重…」與此同時,喬什夫‧阿杜拉正在家裡讀新出的《星報》,這上面登載了一篇他寫的文章,標題是「奇怪的西方記者」。

【更多精采內容請見大陸的《讀者雜誌》2011年9月號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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