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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2-03-25

給林書毫綽號是假設著「關係」,運作基礎是國族主義(血緣,語言和文化),林的表現提供力量,對抗外部威脅(中共造成「台灣孤立」、真實孤寂感受),外國永遠不明講的「國家身分」(始終是無言的羞辱)。台灣處處不被看見,因而「卓越之可見 Linsanity」就變成了「形而上的復仇」──「這下你被迫要承認我!」

摘要:我們對運動比賽的勝負,往往也就在乎到以犧牲了球賽的細節和廣袤文化共振(這些卻都是MLB和NBA的老外所在乎的)為代價,這就是為何台灣記者常常問出「外行」的問題或衝撞美國職業運動的報導作業分際,因為這樣的「粗魯」與「不文」,來自我們對「運動」有著特殊──因而更優先的需求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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詹偉雄:「豪小子」國族主義

【聯合報╱詹偉雄】
2012.03.25 02:04 am

不管是「豪神」、「豪哥」、「豪小子」或「豪」(某報標題:「豪謙虛:都靠隊友幫我解困」),這些台灣媒體對林書豪創造出來的新暱稱,都反映著社會中某種「團結召喚」的需要。

我們不會隨便給人綽號,暱稱的背後,總是假設著某一種「親密」的關係,是這種親密,構成了將「報導者」、「林書豪」、「讀者」綑綁在一起的紐帶,尼克隊的勝負開始和我們每天的生活攸息相關,正如過去的王建民一度在台灣建構了共同的「投一休四」作息頻率一樣;是這樣的親密,讓林書豪的卓越表現,連帶地提升了紐帶上「我們」的價值,身為「哥兒們」的我們,這下一起跟著揚眉吐氣。

然而,這種「親密」的本質是什麼?它的作用是放諸四海社會皆準,還是台灣獨有?

挪用社會學的透鏡,很容易就看得出,這類「親密」的運作基礎就是國族主義,國族主義相信:在邈遠的過去,「我們」來自同一個神聖的血緣,之後雖然開枝散葉,但我們說的語言和使用的文化,仍帶領著眾人指向昔日共同的起源:我們命名「建仔」(而不是「小建子」之類),就是隱含著台灣福佬國族主義的召喚,而「建仔」所昂揚的我群意識,也提供了某種力量,幫助我群對抗、奮鬥、拚搏著外部威脅;在彼時,這威脅就是中共所創造出來的「台灣孤立位置」,它既是一種國際政治冷峻的現實處境,也是一種真實的心靈孤寂感受,台灣是一個外貿依存國家,面對外國生意夥伴而永遠說不分明的「國家身分」,始終是一種無言的羞辱。

正因我們處處不被看見,因而那「卓越之可見」(王建民兩次奪下最多勝投手、「Linsanity」登上《Time》封面、曾雅妮拿下大滿貫冠軍)就變成了一種「形而上的復仇」,蘊含著獨特的集體亢奮與激動──「這下你被迫要承認我了吧!」但也因如此,我們對運動比賽的勝負,往往也就在乎到以犧牲了球賽的細節和廣袤文化共振(這些卻都是MLB和NBA的老外所在乎的)為代價,這就是為何台灣記者常常問出「外行」的問題或衝撞美國職業運動的報導作業分際,因為這樣的「粗魯」與「不文」,來自我們對「運動」有著特殊──因而更優先的需求。

廿世紀以後,「國族主義」一般被看成是負面的事物,因為它在近代史上的崛起,總伴隨著「排除異己」的監禁與殺戮;它遙遙指向某個神聖過往的假設,也早被認定是個「發明」而非「事實」,「國族」也者,更像是偶然和隨機的產物,然而,「台灣」的際遇不也是一種偶然的真實,除了那種粗魯的國族主義,還有哪種東西可滋潤我們苦澀的「無國家身分」?

但我們看球的球迷也要有自覺,所有的運動都有「身體」、「自我」和「文化」的迷人對話,運動鼓舞的是對所有動人競技的普同理解,林書豪在面對那些種族主義者的咆哮時,他應該有清楚的自信:這地球上有一塊島嶼的人民是無條件作為他的倚靠的,哪怕他沒有在那片土地上生活得太久;因而他也不會忘記在競技中享受比賽,只有如此,他才能持續地卓越,在國族主義中超越國族主義。

(作者為學學文創志業副董事長)

【2012/03/25 聯合報】@ http://udn.com/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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