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熱情陸客搶先自由行遭禁足 .童清峰
大陸遊客趙星去年來台旅遊,溫情滿溢地寫書讚揚,產生極大宣傳效果。但也遭檢舉稱她來台行程變更未報備。移民署限趙星一年內不得再入境,要求提前離境,被懷疑是因為她讚揚綠營統治的高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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甫開放的自由行讓兩岸交流更邁進一大步,對岸搶著上路,在此之前,大陸網絡作家趙星去年八月就來台自由行,環島玩了一圈,將所見所聞放在網絡上,引發二百八十萬人次點閱;台灣出版商打鐵趁熱,為她出版了《從北京到台灣,這麼近,那麼遠》(天下文化)的背包客故事。
《從北京到台灣》像是台灣觀光局的文宣,趙星幾乎全用正面角度看台灣,在她筆下當地處處溫情滿溢,對自由行產生極大宣傳效果。但她的文字並未得到有關單位的另眼看待,甚至還引發一場不小的風波。
來台旅遊是趙星十七歲的夢想,她迫不及待要圓夢,以為自由行遙遙無期,索性就以商務考察之名來台旅遊,在自由行未開放前,很多陸客都以此種權宜方式踏上美麗寶島,司空見慣,只要不違反國安管制,移民署通常睜一眼閉一眼。
事實上,趙星違規來台旅遊,移民署渾然不知,問題就出在今年五月天下文化邀她來台打書,經媒體報道後,有民眾向移民署檢舉她偷跑,移民署這才發現她去年來台行程變更未報備,且從事與許可目的不符活動。因此開立處分書,限其一年內不得再入境,被要求提前離境。移民署的做法令人有時空錯置之感。有人質疑,此事摻雜了濃濃政治味,因為趙在書中提及她最喜歡的台灣城市是高雄,高雄市長陳菊熱情邀請她再訪高雄,引起當局不快,所以拿她祭旗。遺憾的是,現在整件事情焦點變成是她違法自由行,反而忽視她寫了一本促進兩岸交流的勵志好書。
二十五歲的趙星任職於國際公關公司,是專欄作家,在北京唸書和工作,常被誤認是北京人,其實是山西人,同樣具北方人的率真、開朗。據她自己說,愛旅行、愛音樂、愛創意、愛設計、愛手工、愛欺負人。
《從北京到台灣》喚起很多台灣人已經失去或忘記的美好回憶,甫出版即在兩岸網站掀起熱烈討論,很多大陸人則對趙星描寫的台灣感動不已。但這本書與其說是台灣遊記,不如說是她圓夢的故事。十七歲時,趙星無意間上網看到「士林夜市」這四個字,讓她萌生來台灣旅行的夢想,她告訴自己要去「那麼美麗的小地方」,為了保護這個夢想,她努力了七年,想盡辦法,終於在去年來到台灣。
趙星寫道:「我相信,當一個人真的想做成一件事,全世界都會讓路給他,因為他的努力已經感動上蒼!」來台玩了十一天,她一路都遇到「貴人」,他們像是上蒼為她預備的使者,不論是阿里山的阿黑哥、高雄的L老師、大叔、捷運客服生等,雖只有一面之緣,但都適時地出現在她眼前,幫她開路。「我不太清楚是不是我一個人的原因,或者我是女生,我覺得很多很多人幫助我,如果這一路只有一、二個人幫助你,可能是很正常的事情,但如果每一站都跑出來一個人幫助你,就會讓人覺得不可思議,像是上帝派下來的那一個人,在每一站等著你來,然後把你送到下一站下一個人手上,我覺得這特別神奇」!
趙星熱情、健談,個性有點急、講話有點快,她把台灣描寫得近乎完美無缺。「(台灣)肯定有不好的地方,比如有人不禮貌、交通不好」,她說,「但我更希望的是我能記住一些美好的事情,沒有發生過什麼不好的東西」。她希望能學習別人好的東西,再把美好的東西呈現給更多的人,不好的東西就自動排除或忘掉。
台灣的民宿精采絕倫,趙星豈會錯過。「民宿比標準化、極盡奢華的大酒店有更為親切的感覺」。她在花蓮住的民宿特別小,也沒有大招牌,但沒有想到裏面的感覺特別的好,主人安排她住在一個十人的大房間,以為會很吵,進去發現那個白白的床、白白的墊子,像極她小時候在育兒園那種床,讓她的回憶一下無限延伸,感覺不可思議。
趙星說,「之前我認為旅行可能就是看看風景、吃吃東西,去買些當地的名產,或者去購物,但現在覺得旅行最大的意義,就是像當地人一樣去吃東西、過他們的生活,體會不同的文化和差異,體會對方的人情與風俗習慣,我覺得這是對我改變最大的。」她說﹕「我對旅行的感覺不是只專注在風景這個地方,而是更多地體會人與人之間心靈與心靈的對話。」
趙星以過來人建議陸客「要盡可能去體會對方的生活、對方的文化、對方的風俗習慣,盡可能去嘗試尋找差異化的東西,或去學習對方好的東西,不是去住豪華的酒店、或者享受豪華的服務,過度消費絕不是自由行的主要意義」。
最好的旅行不僅帶遊客往外面走,還可以領遊客深入內心。趙星不只體會台灣的生活文化,她也細心觀察兩岸的差異,對於兩岸民眾的溝通,她有深刻領悟。「台灣人特別習慣說請、對不起、謝謝等,但大陸人比較直爽,可能問你個什麼事轉頭就走了,這在我們認為是非常正常的事,我們不會怪對方為何不說謝謝,但台灣人會覺得你怎麼這麼沒有禮貌」。她說,以前很多台灣人跟她講過,但這不是大陸人沒有禮貌,習慣就這樣,大陸人反而會覺得台灣人幹麼這麼有禮貌,講一句話要說那麼多謝謝,累死了。她認為,雙方都需要更多去了解對方的習慣,盡可能去遷就對方的習慣或文化,在溝通上誤解或不好的印象會減少很多。
趙星以十一天時間做環島旅行,時間限制,她只能走馬看花,對每個地方的印象還很粗淺,她希望下一趟去花東做深度遊。在這麼多城市中,她最喜歡民風直率的高雄,讓很多人跌破眼鏡。她說,可能她在高雄遇到的貴人特別多,她住在一個老師家,這名熱心的老師把她下一個行程,一條一條抄好,寫好每個地方怎麼接車等,過程非常煩瑣,讓她毫無後顧之憂。
還有一位捷運的客服生,他只是對旅客平常的服務,但他說了一句話,讓趙星很震撼。「年輕的時候,就應該為自己的夢想衝動一次」。那句話對她影響很大,「旅行過程非常辛苦,我一度想打退堂鼓,但突然有一個人跳出來跟你講這句話,你會覺得之前的付出就是為了這句話」;「到你老的時候,回想這段路程,儘管有很多困難,還有很多意外發生,但年輕時你至少為你的夢想衝動過那麼一次,就會覺得很踏實」。
人情比景色更美麗
趙星說,高雄是個現代化的城市,「我在那裏並沒有看到很多風景,但對我來講,這個城市因為有這些人而更加生動,更有生命,它不僅是一個城市、不僅是一個風景而已,可能就變成一個很鮮活的形象存留在我心裏」。台灣地小人稠,陸客一波一波湧入,加上自由行的遊客,對台灣的公共設施承載力是一大考驗。趙星建議﹕「大陸人口比較多,台灣只有兩個北京那麼大,很多陸客進入的話,可能需要更多基礎建設,例如交通等,在景點跟景點之間如果能有直達的交通車的話,可能會更好。」
趙星是台灣的親善大使,向世人散播台灣的真善美,但因為僵化的行政法令讓她遭到禁足,當她的同胞正在享受自由行的快暢時,她卻成了最不自由的人。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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